失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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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就是許圓？”
許圓連忙起身，有些局促地看著面前的人：“您好，我是許圓。”
帶著鴨舌帽的中年男人眉頭一直皺著，回頭和後面的一男一女對視了一眼，然後對那女人道：“Lisa，你說還試不試？”
名叫Lisa的女人打扮非常朋克，紮了一頭的臟辮束在腦後，上唇的位置還打了個唇釘，她看了許圓一眼，對中年男人道：“來都來了，試一下唄。”
中年男人這才回過頭，板著臉對許圓道：“我是《你的聲音》的制片人張耀華，找你主要是為了挑選一下主題曲的演唱人選，你來試試吧。”
說完一直沒說話的年輕男人從後面走過來，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比較溫和：“我是調音師李特，你有什麽問題都可以跟我說。”
終於有一個人看起來好說話一點，許圓這才放松下來，指了指裏面的錄音棚，問道：“去那裏面唱嗎？”
李特笑了一下，走在前面開路：“對，這裏的設備比較專業。這次你試唱就隨便選一首歌好了，我們的主題曲現在暫時還不能外傳。”
許圓點點頭：“好，唱什麽歌直接告訴你就行了嗎？”
李特帶他進去熟悉設備，告訴她話筒怎麽使用，耳機的音量該怎麽調試，Lisa和張耀華則一直在外面低聲聊天，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。
李特提醒她：“你看過《你的聲音》的小說吧？可以選一個傷感一點的歌。”
許圓打開手機，準備在手機音樂的樂庫裏面找一找哪首歌合適，李特又笑：“不過你連《you raise me up》都能唱的那麽感人，其他的歌應該都不在話下。”
“你聽過我唱歌？”許圓有些驚訝。
“當然啊，你那個視頻那麽火！”李特興奮道，“張制片也是看了你在A大迎新晚會的表現才決定給你這個機會的……”
“等等……”許圓越聽越不對勁，李瑤不是說這個機會是她爭取來的嗎？怎麽這個李特說的和她不一樣？
“李瑤怎麽跟你們談的呀？沒想到張制片這麽大的人物還會看我們一個大學的迎新晚會……”
“他也只是看了網上的視頻，就點名說要你！可惜找不到你的聯系方式，多虧了你的那個經紀人……”李特道，“哦……她是叫李瑤吧？她聯系我們說你是他們平臺的簽約主播，說是能聯系上你……”
許圓這才明白過來，那個老奸巨猾的李瑤其實一直在騙她！什麽直播平臺爭取來的機會，居然還作為讓她簽約的附加條件……原來真相是制片人先選中了她，李瑤跳了一腳出來作收漁翁之利！
要不是這個調音師說漏嘴，恐怕許圓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呢！這個李瑤根本就是覺得許圓能火，恰巧她又在匆匆直播平臺做直播，騙她簽了約，等她火了，不但能給自家平臺帶來流量，說不定還要在合同中篡改某些條款，讓許圓以後的所有活動作品都分她一杯羹！
許圓心中氣憤，但也不能在制片方面前表現出來，只好沖李特笑笑：“稍等一下，我馬上選好歌告訴你。”
許圓心中暗自決定，不論是否能拿下這個主題曲，她都堅決不會跟李瑤這個奸商簽約。一點做人的誠信都沒有，如果簽了約，以後還指不定怎麽騙她呢。
《你的聲音》這本小說的情節許圓記得很清楚，按照李特的提示，這個主題曲的基調絕對不會太歡快。她突然想到昨天直播時【深海魚】點的那首《我好像在哪見過你》應該還算應景，就連忙向李特報了歌名。
李特出去放伴奏，音樂聲很快從耳麥中傳出，專業的設備果真非同一般，三維環繞立體聲讓許圓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。
她看著屏幕上的歌詞，緩緩跟著伴奏唱了出來。
音效太真實，一開始許圓有些不在狀態，但很快她就適應過來，那種悲傷的氛圍環繞在整個錄音室。
坐在門外觀賞的三人都露出覆雜的表情，許圓偶爾擡眼的時候，發現他們會湊在一起交流，但是說什麽她完全聽不到。
“歌聲真的很不錯。”Lisa皺著眉聽了很久，得出這樣的結論。
張耀華一手撐著桌子，另一只手摸著下巴上的胡茬：“可是這個長相……當初看視頻的時候我真的覺得她非常合適，現在也明明能認出來就是視頻上的人，可不知道為什麽，總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麽……”
李特勾唇，輕嗤了聲：“是有點醜。”
Lisa瞪了他一眼：“醜倒算不上，主要我們選的不止是主題曲演唱者，女主角在劇中也有很多演唱的環節，原聲出演的話確實有點難。長相好的唱的不行，唱的好的長相又過不去……”
李特拿出手機拍了一張許圓在裏面唱歌的照片，準備發微博。本來打算配圖的，但又怕被領導批評洩露選曲機密，只好糾結了半天，發了一段文字：【美白、整形真的是女演員進軍娛樂圈必不可少的因素，有些人明明很優秀，可偏偏長相不過關。】
很快微博下面就收到了回覆：【回覆@娛樂圈小蜜：說的這是誰啊？】
【回覆@李特-調音師：就那個前幾天很火的A大迎新晚會唱歌的女生。】
【回覆@娛樂圈小蜜：很醜嗎？】
【回覆@李特-調音師：哈哈哈你不要這麽直接啦~】
張耀華見李特這會兒功夫還在玩手機，表情有些不悅：“能後期配音嗎？”
李特擡頭：“你的意思是演員重新找，唱歌時讓她配？”
“對。”
李特吊兒郎當地笑了下：“沒問題啊，只要她同意就行。”
張耀華輕哼一聲：“有什麽不同意的，一般人哪有這樣的機會！跟她經紀人說一聲，讓她做聲音備選，我們如果能找到原聲出演的人就不用她了。”
……
許圓唱完的時候，Lisa和那個制片人張耀華已經走了，就剩下李特還在外面等。她心裏七上八下，不好意思地沖李特笑笑：“怎麽樣？”
李特一邊收拾器材，一邊道：“挺好的呀。”
“挺好的”到底是選上還是沒選上？許圓想問又不敢問，只好悻悻離開，回去等消息。
當天晚上，李瑤就打電話給她，聲音聽起來有些不開心：“我說……你明天來公司簽約吧？”
許圓本來就對這個李瑤窩了一肚子的火，聽她這種語氣，心情更不爽了：“那個試唱的事情怎麽樣了？”
“暫時選定你了。”李瑤停頓了一下，“不出意外的話，到時候應該是你給女主演配音。”
“什麽？”許圓有點沒太明白她的意思。
“我說當時讓你穿個顯白的衣服再化化妝的……哎，也怪我一開始沒弄清楚，《你的聲音》這個制片人打算選一個原聲出演的女主角，可惜你……形象不太過關，所以現在他們決定暫時讓你來充當配音，到時候應該會選新的女主角，至於主題曲能不能唱……現在還不確定。”
李瑤的話如當頭棒喝，許圓頓時覺得渾身發冷，那種曾經在高二時經歷的絕望感再次襲來。
她還記得當時班主任找她談話時那種既不忍又同情的樣子，明明是因為醜陋而嫌棄她，卻把她因為歌聲而應得的機會當做一種施舍。沒想到已經過去這麽久，她以為自己早已脫離了曾經那個醜陋自卑的軀殼，卻仍然重新陷入被外貌所困的漩渦裏。
她其實還是曾經那個無法登上大舞臺的女孩，她一點也沒有變。
見許圓一直沒說話，李瑤又道：“沒關系啦，反正你只是喜歡唱歌，你想想到時候你的歌聲能登上大熒幕，這得多自豪啊……”
“所以我就得永遠躲在面具背後唱歌嗎？”許圓深吸了一口氣，緩緩道，“不好意思，請你轉告制片方，這個機會……我不需要了。”
“什麽？”李瑤楞了一會兒，才又問，“那……咱們的合約什麽時候簽？”
“還簽什麽？我現在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，還有必要和你們簽約嗎？”許圓語氣中帶著嘲諷，“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從頭到尾都在騙我嗎？”
李瑤反應很快：“你是不是有什麽誤會……”
“能有什麽誤會？難道不是一開始制片人先看中的我，然後你自告奮勇，準備從我這分一杯羹的嗎？”
“你！”被戳破真面目，李瑤瞬間氣急敗壞起來，“你不要信口開河！你以為我還想跟你簽約嗎？要不是之前說好了，本著契約精神，你以為我願意和你這樣的醜八怪簽約？”
憤怒地掛斷電話，眼淚卻還是不爭氣的滾落下來。
她身體仿佛脫力似的蹲在地上，雙手緊緊地抱住膝蓋，把頭埋在雙臂中間，無力感從後背蔓延到全身。
一切努力仿佛都是竹籃打水，她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勇氣就這樣在一瞬間分崩離析了。她一次一次地想通過自己的努力站起來，可事實卻不停地告誡她，沒有漂亮的外表，她仍然一無所有。
不知道過了多久，捏在手裏的電話突然震動了一下。
許圓迷蒙地擡起頭，一條微信消息彈了出來：【來自沈餘初：今天在宏觀經濟學課上沒見到你，我找教授要了課件，發你一份？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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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就是許圓？”
許圓連忙起身，有些局促地看著面前的人：“您好，我是許圓。”
帶著鴨舌帽的中年男人眉頭一直皺著，回頭和後面的一男一女對視了一眼，然後對那女人道：“Lisa，你說還試不試？”
名叫Lisa的女人打扮非常朋克，紮了一頭的臟辮束在腦後，上唇的位置還打了個唇釘，她看了許圓一眼，對中年男人道：“來都來了，試一下唄。”
中年男人這才回過頭，板著臉對許圓道：“我是《你的聲音》的制片人張耀華，找你主要是為了挑選一下主題曲的演唱人選，你來試試吧。”
說完一直沒說話的年輕男人從後面走過來，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比較溫和：“我是調音師李特，你有什麽問題都可以跟我說。”
終於有一個人看起來好說話一點，許圓這才放松下來，指了指裏面的錄音棚，問道：“去那裏面唱嗎？”
李特笑了一下，走在前面開路：“對，這裏的設備比較專業。這次你試唱就隨便選一首歌好了，我們的主題曲現在暫時還不能外傳。”
許圓點點頭：“好，唱什麽歌直接告訴你就行了嗎？”
李特帶他進去熟悉設備，告訴她話筒怎麽使用，耳機的音量該怎麽調試，Lisa和張耀華則一直在外面低聲聊天，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。
李特提醒她：“你看過《你的聲音》的小說吧？可以選一個傷感一點的歌。”
許圓打開手機，準備在手機音樂的樂庫裏面找一找哪首歌合適，李特又笑：“不過你連《you raise me up》都能唱的那麽感人，其他的歌應該都不在話下。”
“你聽過我唱歌？”許圓有些驚訝。
“當然啊，你那個視頻那麽火！”李特興奮道，“張制片也是看了你在A大迎新晚會的表現才決定給你這個機會的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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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李瑤怎麽跟你們談的呀？沒想到張制片這麽大的人物還會看我們一個大學的迎新晚會……”
“他也只是看了網上的視頻，就點名說要你！可惜找不到你的聯系方式，多虧了你的那個經紀人……”李特道，“哦……她是叫李瑤吧？她聯系我們說你是他們平臺的簽約主播，說是能聯系上你……”
許圓這才明白過來，那個老奸巨猾的李瑤其實一直在騙她！什麽直播平臺爭取來的機會，居然還作為讓她簽約的附加條件……原來真相是制片人先選中了她，李瑤跳了一腳出來作收漁翁之利！
要不是這個調音師說漏嘴，恐怕許圓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呢！這個李瑤根本就是覺得許圓能火，恰巧她又在匆匆直播平臺做直播，騙她簽了約，等她火了，不但能給自家平臺帶來流量，說不定還要在合同中篡改某些條款，讓許圓以後的所有活動作品都分她一杯羹！
許圓心中氣憤，但也不能在制片方面前表現出來，只好沖李特笑笑：“稍等一下，我馬上選好歌告訴你。”
許圓心中暗自決定，不論是否能拿下這個主題曲，她都堅決不會跟李瑤這個奸商簽約。一點做人的誠信都沒有，如果簽了約，以後還指不定怎麽騙她呢。
《你的聲音》這本小說的情節許圓記得很清楚，按照李特的提示，這個主題曲的基調絕對不會太歡快。她突然想到昨天直播時【深海魚】點的那首《我好像在哪見過你》應該還算應景，就連忙向李特報了歌名。
李特出去放伴奏，音樂聲很快從耳麥中傳出，專業的設備果真非同一般，三維環繞立體聲讓許圓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。
她看著屏幕上的歌詞，緩緩跟著伴奏唱了出來。
音效太真實，一開始許圓有些不在狀態，但很快她就適應過來，那種悲傷的氛圍環繞在整個錄音室。
坐在門外觀賞的三人都露出覆雜的表情，許圓偶爾擡眼的時候，發現他們會湊在一起交流，但是說什麽她完全聽不到。
“歌聲真的很不錯。”Lisa皺著眉聽了很久，得出這樣的結論。
張耀華一手撐著桌子，另一只手摸著下巴上的胡茬：“可是這個長相……當初看視頻的時候我真的覺得她非常合適，現在也明明能認出來就是視頻上的人，可不知道為什麽，總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麽……”
李特勾唇，輕嗤了聲：“是有點醜。”
Lisa瞪了他一眼：“醜倒算不上，主要我們選的不止是主題曲演唱者，女主角在劇中也有很多演唱的環節，原聲出演的話確實有點難。長相好的唱的不行，唱的好的長相又過不去……”
李特拿出手機拍了一張許圓在裏面唱歌的照片，準備發微博。本來打算配圖的，但又怕被領導批評洩露選曲機密，只好糾結了半天，發了一段文字：【美白、整形真的是女演員進軍娛樂圈必不可少的因素，有些人明明很優秀，可偏偏長相不過關。】
很快微博下面就收到了回覆：【回覆@娛樂圈小蜜：說的這是誰啊？】
【回覆@李特-調音師：就那個前幾天很火的A大迎新晚會唱歌的女生。】
【回覆@娛樂圈小蜜：很醜嗎？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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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耀華見李特這會兒功夫還在玩手機，表情有些不悅：“能後期配音嗎？”
李特擡頭：“你的意思是演員重新找，唱歌時讓她配？”
“對。”
李特吊兒郎當地笑了下：“沒問題啊，只要她同意就行。”
張耀華輕哼一聲：“有什麽不同意的，一般人哪有這樣的機會！跟她經紀人說一聲，讓她做聲音備選，我們如果能找到原聲出演的人就不用她了。”
……
許圓唱完的時候，Lisa和那個制片人張耀華已經走了，就剩下李特還在外面等。她心裏七上八下，不好意思地沖李特笑笑：“怎麽樣？”
李特一邊收拾器材，一邊道：“挺好的呀。”
“挺好的”到底是選上還是沒選上？許圓想問又不敢問，只好悻悻離開，回去等消息。
當天晚上，李瑤就打電話給她，聲音聽起來有些不開心：“我說……你明天來公司簽約吧？”
許圓本來就對這個李瑤窩了一肚子的火，聽她這種語氣，心情更不爽了：“那個試唱的事情怎麽樣了？”
“暫時選定你了。”李瑤停頓了一下，“不出意外的話，到時候應該是你給女主演配音。”
“什麽？”許圓有點沒太明白她的意思。
“我說當時讓你穿個顯白的衣服再化化妝的……哎，也怪我一開始沒弄清楚，《你的聲音》這個制片人打算選一個原聲出演的女主角，可惜你……形象不太過關，所以現在他們決定暫時讓你來充當配音，到時候應該會選新的女主角，至於主題曲能不能唱……現在還不確定。”
李瑤的話如當頭棒喝，許圓頓時覺得渾身發冷，那種曾經在高二時經歷的絕望感再次襲來。
她還記得當時班主任找她談話時那種既不忍又同情的樣子，明明是因為醜陋而嫌棄她，卻把她因為歌聲而應得的機會當做一種施舍。沒想到已經過去這麽久，她以為自己早已脫離了曾經那個醜陋自卑的軀殼，卻仍然重新陷入被外貌所困的漩渦裏。
她其實還是曾經那個無法登上大舞臺的女孩，她一點也沒有變。
見許圓一直沒說話，李瑤又道：“沒關系啦，反正你只是喜歡唱歌，你想想到時候你的歌聲能登上大熒幕，這得多自豪啊……”
“所以我就得永遠躲在面具背後唱歌嗎？”許圓深吸了一口氣，緩緩道，“不好意思，請你轉告制片方，這個機會……我不需要了。”
“什麽？”李瑤楞了一會兒，才又問，“那……咱們的合約什麽時候簽？”
“還簽什麽？我現在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，還有必要和你們簽約嗎？”許圓語氣中帶著嘲諷，“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從頭到尾都在騙我嗎？”
李瑤反應很快：“你是不是有什麽誤會……”
“能有什麽誤會？難道不是一開始制片人先看中的我，然後你自告奮勇，準備從我這分一杯羹的嗎？”
“你！”被戳破真面目，李瑤瞬間氣急敗壞起來，“你不要信口開河！你以為我還想跟你簽約嗎？要不是之前說好了，本著契約精神，你以為我願意和你這樣的醜八怪簽約？”
憤怒地掛斷電話，眼淚卻還是不爭氣的滾落下來。
她身體仿佛脫力似的蹲在地上，雙手緊緊地抱住膝蓋，把頭埋在雙臂中間，無力感從後背蔓延到全身。
一切努力仿佛都是竹籃打水，她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勇氣就這樣在一瞬間分崩離析了。她一次一次地想通過自己的努力站起來，可事實卻不停地告誡她，沒有漂亮的外表，她仍然一無所有。
不知道過了多久，捏在手裏的電話突然震動了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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